沈未苏不理他,抬步就要出门,程逸肯定受伤了,估计也在医院。
周砚怀看她径自要出门,脸上的肌肉紧绷着,走过去,一把将她抱起来,送到床边。
沈未苏要挣脱,他狠狠瞪她,“安分点!”
把她放回床上,看着她肿着的脸上尽是不服,他心里一恼,斥道,“蠢货!”
沈未苏扭头不看他。
发生了这种事,她也知道很丢脸,虽不指望他说几句安慰的话,可是听到他语气里尽是厌弃,还是心里发酸。
躺下,她把脸埋入枕头里。
好一会儿,病房里安静得只有周砚怀沉沉的呼吸声。
借着不亮的光,他瞥见窝在那儿的女人肩膀轻颤着,心里一躁,在旁坐下来,硬声问,“哪疼?”
未苏不肯吭声,肩头起伏的频率更频繁。
周砚怀猜到她哭了,伸手拉她,沈未苏被他拽起来,心里那股气再憋不住,顺势扑到他肩头,狠狠地咬他。
周砚怀眉头一皱,她下死口咬的,恨不得咬下来一块肉。
他抬手捏着她肩头,只是紧紧地捏着,却没有将她推开。
沈未苏发泄似的,连咬带打的,眼里的潮湿都蹭到他衣服上。
两人离得太近,她就在他怀里,她也不想抬头给他看见自己哭了,咬累了也不想松开,就那么趴在他肩头咻咻地喘气。
病房里很静,两个人就那么互相靠着对方,不知道的,还以为两人正在深情相依。
周砚怀的大手一直扶着她的肩膀,许久,才感觉她的颤抖平复了下来,他静默地坐着,光落在他眼底,那里一片幽深复杂。
过了好一会儿,病房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,门被推开的一瞬,周砚怀和沈未苏才默契地分开,互相别着脸,都不看对方。
来的是周父。
周父人脉遍布A市,周砚怀一早也知道,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住他。
周父看了眼沈未苏鼻青脸肿,两眼泛红的样子,又瞪了眼儿子,怒道,“你出来!”
以周父的脾气,肯定是要动手的,周砚怀没有丝毫迟疑就起身跟了出去。
沈未苏不想父子俩起冲突的,周父对她很好,当初她跑回来,说了那些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理由,周父却半分不疑地安排她嫁给周砚怀,始终帮助她,支持她。
可坚持到今天,沈未苏只觉得精疲力尽,也许一开始,她的选择就是错的。
门一关上,周父就给了周砚怀一巴掌。
他恼怒地瞪着儿子,“周砚怀,你要是不想过了,趁早离婚,别在这糟践别人!”
被打了一巴掌的周砚怀没有反应,听到周父说出某个字眼的时候,他抬了眼,眼底一片凉。
周父从他的眼神里依稀看到了什么,沉口气,不想看到这混账,“你自己去处理干净,再弄不清楚,别回来了!”
话还没说完,周砚怀就已经扭头走了,步伐急促,带着一身煞气。
——
景宽打开仓库门,周砚怀走了进来。
景宽道,“问过了,说之前看到太太跳舞,起了色心……这人平时就仗着梁家有点势力,无恶不作的。不过他说,刀片不是他寄的。”
周砚怀走到梁霄身旁,梁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,哆嗦着,“周先生,我错了,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你老婆……”
周砚怀却盯着他的手,语气像冰一样,“你哪只手打的她,左,右,还是两只都有?”
看着旁人将匕首递给周砚怀,梁霄惊恐地大叫。
景宽领着人站在一旁,这些人跟在周砚怀身边时间都不短了,但这是仅有的一次,他们在这位素来温淡优雅的周先生脸上看到那种阴鸷暴虐的神色。